14：替代品

早晨七，山间空气清新，葱叶坠着朝。

六人随意吃了些面包填饱肚，一人携带一登山杖，沿着山路去散步。

今天的杨薰显得元气满满，红颊粉，杏炯炯有神，闪着琉璃般的眸光，格外甜。

反观郑闻朔，却一副无打采的样。

他右手拄杖，左手牵着杨薰，走在山路上，他好几次脚下趔趄，险些摔倒，好在杨薰每次都及时扶稳他，否则怕是摔得不轻。

走到半路，郑闻朔突然说想歇一会儿。

于是，他与杨薰停下脚步，让其他人先走。众人见他嘴泛白，满脸虚弱，也只好先走。

郑闻朔坐下路边的大石上，将靠杨薰温的怀里，闭上涩的，轻声气。

杨薰搂着他的脑袋，细声说：“要不今天就回校吧？你看着病恹恹的，得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
她原以为，是自己昨晚一直缠着郑闻朔，再加上宿醉，才导致郑闻朔今天萎糜不振。

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，发现郑闻朔自上山起，就有的症状。当时她只当是走累了，没有过多在意，但现在看来，明显是郑闻朔的，不适应这座山的海度。

怀里的人沉默两秒，抬手抱住她的腰肢，声音闷闷：“可回校后…就不能时时见到你了…”

杨薰笑了，“你这么黏人嘛？”

郑闻朔忽然提议：“不如以后在校外租房住？”

杨薰闻言瞬间遐想到了什么，脸颊泛起一抹红，她苦笑两声：“未婚同居……好吗？”

郑闻朔抬看她，神里透着一定。

“那就结婚。”

“什么？”杨薰被他的话惊得瞳孔一震。

以他们目前的情，有厚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吗？在她看来，完全没有。她只是喜郑闻朔，还远没有到的地步。

“我不结婚。”

“那同居。”

杨薰直白：“要是你又囚禁我怎么办？”

郑闻朔一笑，嗓音沉地说：“除非你抛弃我，否则，我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。”

不知从何时起，她开始信任郑闻朔的话，于是放下心来，又冷不丁地问了一句，“如果我真的抛弃你了呢？”

听见从她中说这个假设，郑闻朔笑两声，手用劲了她的腰，激得她腰一抖。

他嘴角笑，却声音发颤地问：“没有这如果……对吧？”

杨薰颜笑，避开郑闻朔不安的目光，仰望天，试图扯开话题，“今天会不会下雨呀？”

她是一个讨厌许下承诺的人。

三那年的跨年夜——

零钟声敲响时，她与沈疏野在广场的人中接吻。旁的喧嚣与呼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，那一刻，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。

少年捧住她半掩在绒围巾里的脸，认真地说：“小薰，我永远你。”

她笑：“永远是不是太长了？很难吧？”

少年想了一下，温声说：“那就…到我生命的烛光熄灭的那一刻。”

“呸呸，沈疏野才不会死呢！”

“我是人，人都会死啊。”

“反正……我不准你死！你要是死了，那我也要跟这个世界say goodbye了。”

“笨，说什么傻话？”

最终，沈疏野没能兑现承诺，她也没有。

*

中午在营地烧烤时，杨薰格外沉默。

烧烤架里的一簇炭火，犹如沈疏野咽下最后一气前，死死盯着她的神。

她突然想，沈疏野临死之前，在想什么呢？

是在想他们的初牵…初吻…还是初夜？

边忽然传来一声：“你在想谁？”

杨薰侧目看去，发现郑闻朔面不快，沉，这才意识到，自己刚才莫名笑了起来。

她心虚：“没…没想谁。”

“那你刚才笑那么甜？骗鬼呢？”

杨薰正要解释时，手机铃声骤然响起。

她从袋里掏手机一看，来电人备注是：霍弈。

“等一下，我接个电话。”杨薰下接听键，走去一边接电话。

电话里的霍弈“喂”了一声，随即直正题，说：“杨同学，我们找到沈疏野了。”

顿时间，杨薰浑僵，后颈沁冷汗来。

她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，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。

她故作激动的语气，问霍弈：“他在哪？”

见杨薰的语气激动起来，众人皆侧目望来，郑闻朔更是脸沉重，修长的手指轻轻颤抖着，蠢蠢动，仿佛随时会上前夺过她的手机。

电话里的霍弈继续说：“沈疏野被人杀害，并且被分尸埋藏在山里。”

停顿了几秒后，杨薰掩悲泣起来，哽咽：“不可能…霍警官…你在骗我是不是……”

霍弈叹了气，“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，所以需要时间，慢慢消化，但如果你哪天情绪稳定了，就请来警局一趟吧。”

结束通话后，杨薰依然啜泣不止。

她倒不是因为沈疏野的死而哭，毕竟，沈疏野正是她杀的。她哭，是因为心中的极度恐惧。

随后，她颤抖着手指，给李时修发送去了一条消息：【哥，警察找到沈疏野了，我该怎么办？】

下一秒，后的郑闻朔长臂一伸，突然夺走她的手机。

杨薰的噎声一滞，回看去。

郑闻朔拿着她的手机，看见了她刚才发送去的消息。

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是警察找到沈疏野，但是一看到“沈疏野”这三个字，他就怫然不悦。

“又是沈疏野……”他抬眸，恶狠狠盯住杨薰的睛，冷笑着质问，“你该怎么办？你想怎么办？扔下老，回去找沈疏野是吗？”

朋友们见两人间气氛张，不禁屏住呼。

许鸣川走上前来，劝说：“闻朔，别吵架，态度放好。”

郑闻朔冷冷地斜睨他一，嗓音狠厉：“不到你嘴，。”

“我？你他妈……”

许鸣川瞬间气愤填膺，好在李沧旋即走来，将许鸣川及时拉走，留下他们自己解决矛盾。

杨薰被郑闻朔的目光盯得心虚发抖，她淡淡垂眸，解释：“沈疏野被人杀了。”

闻言，郑闻朔的间发一声嗤笑。

他嘴角勾起，笑得尖冷又近乎癫狂，“原来还真是个魂不散的人啊……？不过…死得好啊……”

听完他的话，杨薰的心莫名泛起一奇异的共鸣，就像一个隐匿于黑暗中的杀人犯，在行凶之时，耳畔突然响起一句“杀得好”的鼓励。

她情不自禁地扑上前，抱住郑闻朔。

郑闻朔顿僵，显然不明白这个拥抱的意思。他抬起单臂，搂住杨薰颤抖着的纤瘦肩膀，又低在她耳边放下一句警告。

“要是敢在老怀里哭沈疏野…就立把你拖回帐篷里，说到到。”

杨薰的嘴角悄然上扬，笑意幽。

这个人是如此她，那么，应该能够接受她杀人吧？

她将郑闻朔抱得更了些，唤：“郑闻朔。”

“说。”

她顿了一下，轻声说：“我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