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面面相觑，目光呆怔，许沫没给他们串供的机会，大声喝令，“说！”

众人以抢地，将磕得梆梆响，唯有中间那人越跪越直，目光炯炯，见许沫看来，轻言，“殿下明鉴”

荀彧和徐庶乍然闻言俱是一怔，荀彧看向她，底似有诧异，徐庶反倒是忽地笑开，他孤洁的面孔霎时变得秾丽，那笑容欺霜赛雪，令人一瞥惊鸿

甚名谁？年龄几何？平日里可饮酒？又是因何病倒？何时死亡？”

“…约莫五十多岁，是，是方才饿死的，尸骨尚温啊，大人”

男人立坐正，手中扶剑，不见仓皇之，反而定定地看着她，“非我杀人，乃是人杀我，以德报怨，何以报德？殿下不亦是相信此理的嘛？”

“殿下如此信任，福必不相负！”

许沫明了他的底细，故而敢于直言，“我往长安，诛杀董贼！”

听他谈吐，许沫亦知此人不凡，更难得的是简直品行贵重，她以神示意，“你且随孤来”

然而事情一定不会这样发展，那些人聚利而来，挥刀向老弱，良心二字，早就在私心面前不堪一击，遑论合作？

她与荀彧这一路走来，途中饿殍遍野，白骨于野，千里无鸣，为了活命，行如恶鬼者大有人在，天地已是一片炼狱之景

思及此，许沫忽觉重任在肩，压力从心而起，她轻叹一声

他答得分毫不差，但许沫仍是摇摇，“方才众人逐车而奔，哀求也好，威胁也罢，孤有何惧？不过是怜及世之中，众生皆苦而已，蝼蚁尚且偷生，想要活命本无错，倘若他们携手同心，均分米粮，稍省吃用，未尝不能持到邻近城池，等来救济，然而…”

几人寻了僻静地埋葬了老者的尸，许沫看着侧持剑而立的人，“还未请教侠士大名？”

“四游走求学，路过此地，心随意动，无所往，无所不往”，徐庶抱拳，“今朝得遇殿下，愿与君共展宏图”

“好好好”，许沫激动地双掌合十相击，就喜这样主动的人才！

许沫回视他，“孤却不知何时赞同过你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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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袋粮米，只有大半的量，僧多粥少，众人争夺，必起杀心，互相屠戮，殿下亦可趁此脱，二桃杀三士，人而已”

见车后人声渐息，许沫合拢车帘，故作不悦，“你方才，可是真的想杀了这些人？”

许沫闻言忽然浅笑声，心里已是乐开了，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庶，徐元直嘛？她这把运气真

“单姓，名一个福字”

“大家都唤他徐匠…平，平日里…嗜酒如命，是今天中午暴病而死的，死时六旬”

几稀稀拉拉的回话声响起，前言不搭后语不说，内容也是天差地别，那几人说着说着越垂越低，额角冷汗直冒，在寒气中蒸腾成白雾

“他…他叫徐老，年岁…七十有五，平日里也…也不怎么喝酒…是今晨…死于心疾发作”

见他一语破，许沫和荀彧相视一笑，车内的气氛松弛下来

徐庶还不知自己份已经暴，不解，“殿下何故发笑？”

带了老者的尸，几人重回车架，车而过，地上的诸人见她不打算追责，胆大地爬起，更有人不怕死地追逐起车辕，“大人！施舍些钱粮吧，大人！”，“救救我们吧，大人！”

一袋粮米从车窗抛，饱满的粟粒洒在苍苍积雪上，被几双枯的手争抢起来

意充盈，仿佛迎于室，所幸她并非孤一人，许沫看着他心想

荀彧的手抚过她的发鬓，他冲着她笑了笑，“殿下不必忧愁，你已经得很好了”

“无事”，许沫假意轻咳两声，“君从何而来？去往何？”

“大人，大人饶命啊！”，“我们再也不敢了，大人！”，“大人饶命！”